狂欢节上的孩子

【环球时报驻玻利维亚特约记者 张曜磊】玻利维亚奥鲁罗市坐落于安第斯高原，平均海拔3700米。这里有南美大陆最具特色的狂欢节，因其海拔高并完美融合原住民文化而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今年刚举办的奥鲁罗狂欢节吸引了超过30万游客。笔者也亲历这场疫情后规模最大、“离天空最近”的狂欢节。

奥鲁罗市交通发达，是玻利维亚全国枢纽。泛美公路穿城而过，使之同南美各地相连。驰骋在直入天际的高速公路，安第斯高原无垠的草场尽收眼底。驱车刚进入奥鲁罗市，映入眼帘的巨大矿工帽雕塑静默地讲述着这座城市因矿产而盛衰的悠长历史。旧时坑道事故频发，矿工们信奉“坑道女神”，把祈求平安的希望寄托于宗教神灵。每年2月下旬，波托西、科尔克等矿区的矿工们云集奥鲁罗，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庆祝狂欢节。矿工和家属们组成各式各样的民间艺术队伍，乘坐着用银器装饰的彩车，载歌载舞一队接一队地沿着通往“坑道神庙”的大街行进，而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艘彩船，满载着奉献给“坑道女神”的金银器具和古钱币。

奥鲁罗被誉为“民间艺术之都”，其狂欢节更是多元文化交融产物。这里曾是原住民乌鲁人举行宗教仪式的圣地。1606年西班牙人重建奥鲁罗后，乌鲁人依旧长途跋涉前来朝拜印加神话的大地女神。17世纪后，西班牙殖民政府取缔安第斯土著宗教，但乌鲁人把安第斯神藏在基督教圣徒的画像下，曾经的原住民传统节日慢慢披上基督教仪式的外衣。置身狂欢节欢乐的海洋，游客们可以了解土著民的宗教信仰和玻利维亚悠久的历史传统，尽情体验土著音乐的欢乐节奏，欣赏土著舞者色彩鲜艳的服饰，近距离感受当地面具、纺织品和刺绣纷繁高超的工艺。奥鲁罗鬼神舞的源于安第斯土著的原始狩猎、图腾崇拜和巫术意识有关。以魔王为首的魔鬼队伍，各个头戴五颜六色、长着犄角、瞪着大眼和张着血盆大口的魔鬼面具，跳着鬼神舞。据统计今年共有6万多名舞蹈者组成52个舞蹈方阵，展示18种特色舞蹈。

拉美著名作家爱德华多·加莱亚诺在《爱与战争的日日夜夜》有过这样的记述：“早先路西法亲自开启矿业狂欢，他骑着白马从奥鲁罗主街进来。今天，魔鬼节吸引了世界各地的游客。”殖民的硝烟尘封历史，疫情的阴霾逐渐消散，奥鲁罗独具特色传统文化日益释放出强大吸引力。漫步在老城狭窄的街道上，一辆辆小巴满载着慕名而来的游客，“孤独大陆”上被遗忘的城市因狂欢节而沸腾起来。

如今，奥普罗曾经的银矿洞已废弃，锡矿的开采冶炼仍如火如荼。在混合着烧烤和矿石沙尘的人间烟火气中，对高海拔毫不介意的民众和游客不知疲惫地用舞蹈诉说着对这片土地的热爱，对美好生活的向往。